第(2/3)页 陈叙《侠客行》中的那位侠客“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”。 而他周拙若能于此时此刻领悟那古砚中奇异纹路的秘密,日后又何尝不能“千里不留行”? 周拙丹田中真气运转越来越疾速,大脑同时在飞速转动,脸上有腾腾热气冒出,面颊开始泛红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滴落。 他已完全沉浸在此时古砚密文的解析中,未曾注意到在场与他情况相近的,此时还有十数人。 而这十数人,无不是云江府中一等一的杰出人物。 譬如崔云麒,就在古砚上方烟气升腾、凝成圆环与密文时,那一刻他的反应其实比起周拙还要更激动。 崔云麒怎么也没想到,曾在自己家中蒙尘十年之久的这枚古砚,其中蕴藏的秘密原来竟是这些密文—— 这些密文,与他曾在星罗棋布大阵中,遇到过的那道难题何其相似! 正是那道题,激得崔云麒道心破碎。 而陈叙……对了,陈叙呢? 他又是否能再一次解开此中秘密? 崔云麒忍不住向陈叙投去了一眼目光,只见陈叙席地坐在曲水边,他甚至未曾起身,只是微微仰头出神地看向天空中那道圆环与光晕。 崔云麒又看旁人。 多数愚人的眼神是迷茫的,他们什么也看不懂,只知混混沌沌瞧个热闹。 他们也完全意识不到此时那古砚中的密文究竟蕴含了怎样的机缘,他们甚至还在旁边议论催促。 山道那边,是纷纷攘攘的声音:“这是怎地?这一个个的,怎么都不说话了?” “哎呀,那刘西不是在喊冤诉苦,求人解救么?怎地哭诉到一半不哭了?这到底救不救啊,也不给个说法,急死个人!” “脸都被换了,身份也不再是自己的身份,此人真是可怜。也不知他要如何才能证明他是他?” “怎知他没说谎?他真是刘西吗?” “咦,是啊……” “不知为何,此事不敢深想,越想越觉极为恐怖。” 曲水这边,也有人指点评议: “漱云先生这枚古砚真是奇哉怪也,照我想来,此谜所考校的其实也不是才学,应是运气才是。” “无知!”却有人辩驳,“你瞧那场中,此刻神态有异、格外入迷的几位,哪一个不是咱们云江府中极具才名的俊彦? 居然说此谜不考校才学?真是无知到令人发笑。” “你……还真是。兄台眼光既如此出众,那不如咱们便猜一猜,此番较量,最终谁人可以拔得头筹?” “怎么,想与我赌一赌?”鹏轩笑了,“我猜不是陈叙,便是周拙。” “你为何不猜崔兄?你与崔云麒不是向来极为交好?” “崔兄乃是上届院试案首,他向来风度雅量,又岂会与后来者争锋?” “陈叙的态度太随意了,听闻他不过是寻常耕读人家出身,连寒门士子都算不上。 此间谜题只怕也与我等庸人一般,看都看不懂,又何谈解谜? 鹏轩啊,案首与案首之间实在也有差距,你可莫要过度迷信案首二字!” …… 纷纷乱乱,听得崔云麒耳鸣目眩。 他强行将四散乱飞的感官收回,逼迫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天空那一轮光晕中去。 是啊,他崔云麒也曾是一届案首,云江俊彦。 又岂能就此完全失去心气? 那一次星罗棋布大阵中,他失陷于那一道奇异的图形题,后来归家,他也曾千百次寻找同类问题。 他也曾在暗室中,定思凝神千万次苦读。 又何不在此间,一雪前耻? 光晕中,那些流动的线条左右扭转、翻覆衔接。 它们像是存在于现世此间,又仿佛存在于无垠天地,勾得人的神思在某个瞬间忽然无限拔高。 崔云麒看到的是电闪雷鸣、万物初发; 周拙看到的是秋收冬藏、乾坤蛰伏; 宁雨斋看到的是千丝万缕、密雨滂沱; 而如韦松,他也看到了,他看到的却是一团深埋于地底的阴暗火焰,在挣扎着、拱动着,要从大地的每一个缝隙间透出! 陈叙坐在原地,微微仰头。 他却看到了一片浩瀚星海,有日月轮转,有星河起落,有沧海桑田。 亦有一粒种子翻山越岭,随着自由的风落在一片绝壁悬崖上。 它亦不气馁,而是奋力扎根。 雨来时蓄水,日照时储能,风吹时蛰伏等待,黑暗中静默生长…… 直到某一刻,它冲开了一重重岩石的逼压,在绝壁之上伸展枝芽,结出硕果! 所以,那究竟是什么? 第(2/3)页